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木苏里
我喜欢你,就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你。
这或许就是现代网文作家木苏里想表达的情感。
而在古诗词里,传达这种美好情感的载体,也是花草。
古人最懂风雅浪漫,除了折柳送别,还喜欢折花赠君。
最早从《诗经》开始,就有“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男女之间以赠送芍药表达爱意。
到了屈原的《九歌·山鬼》里,又有“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折花表相思。
其实除了表达相思情爱,折花赠君还有很多风雅趣味。
今天,我们就跟随古人的步伐,看看他们笔下的花团锦簇为谁而折,又为何而采。
那就以六首古诗词为例,体味一下这六种不同的折花雅事。
1.折莲赠君,思念爱人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古诗十九首》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这是席慕容的浪漫。
只要山的那边有自己所惦念的人,纵使披星戴月、跋山涉水,也不觉辛苦。
而《古诗十九首》里的这个女子,涉江踏浪,不过是想采摘出水芙蓉。
芙蓉,夫容也。
只要一想起夫君的容颜,芙蓉便铺满怀。
看着鱼戏莲叶间,想着夫容倒映在盈盈一水间。
多想把最美的一朵芙蓉送给你,更想把此刻想你的温柔告诉你。
而你,我最爱的夫君,却远在天之涯,海之角。
只能为你低到尘埃开出花来,这花里都是相思的味道。
而除了芙蓉,古人也会采摘玫瑰,传达男女之间的相思情深。
就像唐朝诗人李建勋《春词》里,“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同样美好浪漫。
2.折梅赠君,思念友人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陆凯《赠范晔》
相思情深,从来不只限于男欢女爱。
男人之间的友情,也可以思念,也可以怀念。
正如李白与孟浩然,“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如此真诚。
就像白居易与元稹,“君埋泉下泥销骨 我寄人间雪满头”,何其浓烈。
诚如黄庭坚与黄几复,“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尽是江湖味。
而南北朝诗人陆凯思念友人范晔,还可以表达得如此细腻又不失雅致。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诗人鸿雁传书却不是书信,而是江南的一枝梅花。
他表面上说江南没什么好东西,实际上却把最美的景色分享给了远在长安的友人范晔。
这枝梅花,代表了江南最美的春光,也寄予了诗人最深沉的相思。
这种折梅怀远的风雅,后世不断流传延续。
“送君游梅湖,应见梅花发。有使寄我来,无令红芳歇”,这是李白的浪漫雅致。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这是秦观的哀婉情深。
3.折花赠君,依依惜别
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
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
—元稹《折枝花赠行》
“纤纤折杨柳,持此寄情人”,折柳送别是古代诗词里最为经典的送别意象。
其实除了折柳表别情,折花同样可以传达。
元稹的这首《折枝花赠行》,题目简单明了,点出送行主题。
樱桃树上,正是千朵万朵压枝低的花团锦簇之貌,应是游尽春光之时。
可这无限春光,诗人却没有时间享受,因为离别在即。
只能摘取这繁花相送,才能抚慰离别的伤痛。
将这无限春光送给你,更将如同这繁花压枝而无法诉说的千言万语传递给你。
我对你的相思,如繁花绕林,深不可测。
4.折花作酒筹,诗人性情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白居易《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在元稹那里,折花表达离情别意。
到了白居易这里,折花竟成了醉酒后的酒筹。
这个画面,想想就很恣意。
诗人与友人在花间共饮同醉,兴致起来了,就要玩行酒令。
一时找不到筹子,便折取花枝做酒筹。
或许是随手摘取一把,一起计数。也或许诗词歌赋每来上一句,就折上一个花枝。
这半醉半醒之间,纵情是纵情了,可就有点难以收住了。
因为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远去的故友元稹,屈指一算,今天应该到梁州了。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友情,思念总在不经意间想起。
快乐的时候想,悲伤时候的想,开得最好的花想送给你,过得最好的时光也想与你共享。
5.折花嬉戏,青梅竹马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李白《长干行其一》
因为李白,世人明白了什么叫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白《长干行》里的女子,与心爱的夫君从小相识,一起在长干里长大。
从头发刚刚盖过额头的时候,就一起嬉戏玩耍。
一个在门前折花等待,一个以竹为马骑来,然后一起做着折花的游戏。
绕着井栏,互掷青梅,那一刻仿佛就能看到天荒地老。
原来青梅竹马也可以从小就浪漫,折花不只可以赠君,更可以相互嬉戏。
从此,一路从青梅到白头。
6.折花踏月,优雅消遣
京口贵公子,襄阳诸女儿。
折花兼踏月,多唱柳郎词。
—温庭筠《秘书刘尚书挽歌词二首》
在温庭筠的笔下,折花不再传达相思别情,可以是单纯的优雅消遣。
公子小姐纷纷踏出家门,迎着皎洁的月光,采摘着美丽的花朵,歌咏着柳郎的诗词。
这画面极尽风雅,这消遣深得乐趣。
花好月圆,诗情画意,可不就是人间好时节。
总之,“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美好的时光总会消散。
但愿我们在当下也能有这样的闲情,折花赠与有情人,折花愉悦自己心,不让时光流去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