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常所说的“四大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古中国,是指的四大所谓“原生文明”,也就是说,相对来说,这四大文明都是各自独立地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并对后世其他文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但是,这并不是说人类历史上只有这四大古文明,也并不是说除此之外的其他文明,都不重要。相反的,很多其他的古文明深刻地影响了后世,一直到现在都有它们深深的烙印。比如作为欧洲文明源头的“两希”——古希腊文明和希伯来文明,就并不是“原生”文明。而曾经深深影响了“两希”文明的古腓尼基文明,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文明,它对后世文明的影响力,一直到现代我们都能感觉得到。
腓尼基人(Phoenicians)是古代地中海世界的一个文明成员。他们自称迦南人,腓尼基人是希腊人对他们的称呼。正如“古希腊”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腓尼基”也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名称,而是一系列小城邦的总称。这些小城邦,就分布在地中海的东岸地区,大约是现在叙利亚、黎巴嫩的位置。
航海
腓尼基人是个航海民族。那时候的航海,不同于现在的远洋航海,可以离开陆地很远,深入大洋。三四千年前的航海,靠风帆和划桨作为动力,一般只能紧贴着陆地航行。
不得不说,古代的地中海世界,太适合这样的航行了,而这其中的佼佼者,正是腓尼基人。靠着这样的航船,腓尼基人走遍了地中海各处,甚至穿过了直布罗陀海峡,出没于波涛汹涌的大西洋之中。据说腓尼基人的航船向北到过不列颠,向南到过好望角。
殖民
古地中海沿岸的文明形态,多半都是以小城邦的形式存在。小国寡民,人口容量有限,多余的人口在本地无法生存,于是驾着航船出海,到海外谋求发展,就是当然的选择。腓尼基人如此,古希腊人也是如此。这种人口外迁,到海外扎根的行动,就是殖民。
腓尼基人在地中海世界建立了很多的殖民地。而这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迦太基。
迦太基位于现在的突尼斯,正好处在东西地中海的中间,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公元前9世纪,腓尼基人在这里建立了殖民地,后来发展成了强大的奴隶制国家,是地中海的霸主。迦太基的地中海霸权,不可避免地与逐渐崛起的罗马共和国发生冲突,终于爆发了古代史上著名的三次“布匿战争”(罗马人管腓尼基人为Punici)。连年的战争中,迦太基人中涌现出了汉尼拔这样的优秀统帅,但是仍然不能改变迦太基的命运。战争的迦太基灭亡,迦太基城被罗马军队夷为平地。据说迦太基陷落后,熊熊烈火燃烧了17天,灰烬有1米深。罗马人把灰烬铲开,在上面撒盐,诅咒迦太基永远不能复活。
迦太基就这样消失了,而他们的母国,那一系列在地中海东岸的小城邦,也在古代地中海沿岸的大国争霸中,灰飞烟灭。
做生意
腓尼基人为什么航海?为了经商。腓尼基人除了是出色的航海家,还是优秀的商人。
腓尼基人建立的城邦,都是繁华的商业城市。最大的城市是推罗,那里富得据说“街上堆银如堆土,堆金如堆沙”。腓尼基人非常精明,由于背靠高山,农耕条件很差,他们只能向大海求生存,发展手工业和商业。
他们贩卖自己生产的玻璃、珠宝、金属制品以及武器,还转手倒卖来自当时世界各个角落的各种特产。他们经商的足迹遍布古代地中海世界,在地中海沿岸都建立了殖民地和货站,很多据点都变成了后来著名的城市,比如法国的马赛等。
字母
但是腓尼基人给人类文明留下的最大贡献,还是他们创制的腓尼基字母。
原始的文字出现于古埃及和两河流域。那种古埃及的,曾经被翻译为“象形文字”,但实际上字面意思是“圣书体”,不过总之长得像图画的古老文字,实在是太过复杂了,无论书写还是辨认,用现在的话说,学习曲线都太长,不适合普遍使用。同样的,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对书写材料和文化水平都有较高的要求,也不适合普及。
埃及在腓尼基人的西边,两河流域在他们的东边,东西两侧的灿烂古文明,给了腓尼基人足够的文明养分。腓尼基人是商人,商人讲究实用主义,于是埃及圣书体字和两河流域楔形文字的复杂而优雅的外观被抛弃了,腓尼基人从中抽象出了一些简单的符号,用来记录信息,后来就形成了22个腓尼基字母。
这些腓尼基字母向西,传到了希腊,被希腊人改造成了希腊字母,希腊字母又向西传给了意大利半岛上的拉丁民族,后来被罗马人改造为拉丁字母,这就是西欧所有民族使用的基本字符集。腓尼基字母向东传播,出现了阿拉米字母、希伯来字母,又出现了阿拉伯字母,又继续向东传到了西亚、中亚的一系列民族。而在中世纪,由于传教的需要,希腊字母被传教士改造成了西里尔字母,成为了东欧、俄国等民族语言使用的字母。欧洲的拉丁字母,又随着地理大发现的发生,传遍了“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改造了很多古老民族的书写文字。我们现在使用的汉语拼音,也是以拉丁字母为基础创制的。而这一切的源头,可以说都是出自腓尼基人之手。
腓尼基人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他们对人类文明的影响,却是无法磨灭的,可以说直到今天,仍然和我们的生活发生着某种微妙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