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后主李煜是一个亡国之君,但他在词学方面的造诣确实是登峰造构,他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把内心的哀愁写到极至。
原词为: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首词的大意是:我满怀哀愁,已经无言可说,独自一人登楼,见到的只是如钩的弯月,原来明月也是残缺的啊!环顾四周,庭院深深,草木萧瑟,肃杀的秋气笼罩了庭院,也笼罩了我脆弱的心灵。原来连葱茏的梧桐,在清冷的月色下,也同我一样地寂寞无助。内心深处,纷乱难言的情思恰如万千丝缕,千端万绪,剪之不断,理之更乱,这种纷繁的离愁,无人可以倾诉,唯有自己一个人萦绕心头,默默领略回味而已。
这首词以第一人称写法,运用抒情的方式,表达了内心哀痛彻骨的孤独愁绪。上阕写景,“西楼”“月”“钩”“梧桐”等意象华美精致,既符合词人的身份,又使景物都笼罩在一种悲愁的气氛中,为下阕抒情走向高潮作铺垫,人是孤独的,月是残月,梧桐寂寞、院落冷清,时节在深秋。其实,寂寞的不是梧桐而是人。
下阕集中笔力,写词人的内心之愁。词人抓住这种愁绪的四个特点:杂、多、乱、不可与人言,在具体写法上又运用了化虚为实的笔法,一再咏叹:剪之不断,理之更乱,总之不可整理、不可排解,更不可与人诉说。如此深沉的悲愁,只能一个人在心中默默承受品味。
全篇以“离愁”为核心,景物则成为这种情绪的外化,衬托了这种心绪的巨大影响力;而下阕的直接抒情又是这种情绪的具体化。就技巧的运用、意象的选择而言,这首词的确是抒写情志的上乘之作。“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是表述离愁的经典名句。本来无形无状、无质无量的情思,在词人笔下忽然变得灵动而醒目,有了形状、质感,甚至重量,仿佛触手可及,触目可见。这种如丝如线的感觉,也如同有形的物质一样,根植于自己内心,是那么与众不同,“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驱之不去,经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