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钱惟演
城上风光莺语乱,
城下烟波春拍岸。
绿杨芳草几时休,
泪眼愁肠先已断。
情怀渐觉成衰晚,
鸾镜朱颜惊暗换,
昔年多病厌芳尊,
今日芳尊帷恐浅。
《赏析》靳军
钱惟演:浙江杭州人。(963—1034)吴越王,钱叔之子, 入宋,励宫知制诰,翰林学士,工部尚书,枢密使等。博学能文,参与修捲册府元龟,尤工诗,与杨亿,刘筠号,“江东三虎”是西昆诗派领军人物。今存诗两首。余者流失。
钱惟演的诗词作品流传不多,以这首词最令人称道。
词的前两句天然精致,可称绝世。稍后“红杏尚书”的宋祁,也曾写过一首《玉楼春》,开头便道:“东城渐觉风光好,毅皱波纹迎棹”。下笔就是风光,而且都已春水点睛,何其相似也!所不同者,乃是钱公此处又有“莺语乱”这仨字。莺簧自啭,本来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其下忽着一个“乱”字,则妙处方显,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在耳边回响。
两句之后又以“绿杨青草”之描述,盖写春光,有谁想不到去写绿杨,芳草?然后句尾有几时休仨字,与人不同便是不同一般。
如果被解释成漫无边际,绵延无尽,便失去词的意义。
其意义解释为正是方兴未艾。未到春残景暮,众芳芜秽也。
- 由此仨字引出整首词句中最奇特的一句话,“泪眼愁肠先已断”才能领会几时休的原意,即得先已断之语味。
词人是面对春光,其实尚且明媚,然而已为之肝肠寸断。
从章法上来讲,上三句连写正面。接下来忽然峰回路转,如回戈挽日,其力何止千钧!谓之奇笔,岂敢虚伪赞誉。
下阕之中,词人的情感如泉水般而出,以情怀衰晚为字眼儿,芳尊两句,笔意曲折,过去尚且虑及身体多病不易伤身,如今则不必有如此顾虑。沉痛之心境出于雍容闲适之语。倍增其情痴一往之致。
评家以为诗词有决绝语作为特胜者,芳尊恐浅,既绝决,也柔婉,竟然难以述说。
此词为钱惟演,词牌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木兰花词,其词清怡,委婉,风格深婉,清丽,彰显了宋词风格的多样性而流传至今,是我们后人学习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