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紫千红总是春
一年四季,春天是人们最珍重的季节。古往今来,吟咏春天诗篇不知凡几,名篇迭见,佳句层出。
其中,在题目中直接标明“春消息”的就有许多。比如,宋代韩淲的《菩萨蛮·南枝已见春消息》:“南枝已见春消息。今年为寿方知得。俾尔炽而昌。流霞浮暗香。蓬壶清浅水。笑指云阶喜。高论有规模。平戎赋两都。”晏殊的《滴滴金·梅花漏泄春消息》:“梅花漏泄春消息。柳丝长,草芽碧。不觉星霜鬓边白。念时光堪惜。兰堂把酒留嘉客。对离筵,驻行色。千里音尘便疏隔。合有人相忆。”无名氏的《人月圆·园林已有春消息》:“园林已有春消息,寻待岭头梅。一枝清淡,疏疏带雪,昨夜初开。芳心几点,东风多少,先为传来。不随红紫,纷纷闹闹,蝶妒蜂猜。”这些词作的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春天的气息。
还有更多的诗词佳句,既有感知早春之惊喜,又有置身仲春之激奋,也不乏惋惜暮春之喟叹——。
早春就像隔着竹簾的处女,羞羞答答,朦朦胧胧。苏轼的“东风有信无人见,露微意、柳际花边”,这是诗人独到的体验;“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这是韩愈捕捉到的早春信号;贺知章笔下的“二月春风似剪刀”将柳叶裁成“绿丝绦”,比拟贴切,形象生动;到了辛弃疾眼中,东风是个忙碌的丹青匠人,“却笑东风从此,便熏梅染柳,更没些闲”;在宋代文学家张耒那里,冰雪消融时春天就已露出了端倪,“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一个“偷”字将早春消息泄露无遗,用字传神,令人惊叹。
仲春就像走出闺阁的少妇,脂浓粉香,姹紫嫣红,令人耳目一新。诗人们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竞相抒怀放歌。诸如“江水绿如蓝”、“芳草碧连天”、“戏蝶时时舞”、“娇莺恰恰啼”、“池塘处处蛙”之类的佳句层出迭见,浓墨重彩,绘声绘色,充分展现出春天的蓬勃生机。叶绍翁的“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朱熹的“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已经把仲春的繁华描绘得很到位了,但当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脱口而出,便胜却人间无数,一个接地气的“闹”字,动态十足,声势夺人,把竞相怒放的杏花写活了,也把蜂飞蝶舞的春光泄露无遗。自此,“闹春”一词遂成经典,空前绝后,无出其右。
暮春就像气质优雅的贵妇,内涵温厚,雍容大方,尽显成熟之美。洗尽铅华日,春天来复去,可以说是“成也东风,败也东风”,所谓“不得东风花不开,花开又被东风破”。因此,在描写暮春的诗词中便有“断送残红怨东风”的情绪,如薛涛的“落花无那恨东风”、王建的“就中一夜东风恶,收红拾紫无遗落”、晏几道的“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等,都把东风视作冤家,看着落英缤纷,残红铺地,心中不是滋味,留春不住,只怨东风太薄情。世间万物循大道,荣枯盛衰本自然,春来固可喜,春去不足惜,“花落自有花开日,蓄芳待来年”。杜审言的“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翁格的“莫怨春归早,花余几点红;留得根蒂在,岁岁有春风”,袒露的正是这种浪漫现实的豁达情怀。
诗言志,词言情,让我们吟咏“春意闹”的古诗词,迎接春天的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