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蓝中透紫的、在东方泛红的云在风前飞驰过去。天色越来越亮了。经常生长在乡村路旁的卷曲的草变得显然可见了,依旧含着夜雨;赤杨树下垂的枝子也是湿的,在风中摇摆,把明净的水滴弹向一边去。
夜来的露水,把地面润得湿漉漉的。这几天割过草的地方,仿佛理发推子剪过了一样,在一面斜坡上划出了一条条的粗纹。
太阳刚刚露出地面,血红色的朝霞和浓密欲滴的紫色云朵,掩映着东方的曙光。这些鲜艳绚丽的色彩,瞬息不停地正在变换着。另一大半天空,还没从茫茫的夜色中苏醒过来,海洋般地展现着一片暗蓝。
耸立在背后的岩木山,仍然半含着余睡未足的惺忪倦态,几处深谷涌出了白色的晨霭,不住向山脚下滚动回荡。
高原处处飘起白色的朝雾,犹如有生命的物体,以它奇特的流动方式,贴着地面在扩散开去。
太阳刚刚下了地平线。软风一阵一阵地吹上人面,怪痒痒的。苏州河的浊水幻成了金绿色,轻轻地,悄悄地,向西流去。
漫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生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哄衬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像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像飞行,像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