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历史上,茶的文化源远流长。有关茶的诗词也是数不胜数。唐代白居易就曾写过《两碗茶》:“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举头看日影,已复西南斜。乐人惜日促,忧人厌年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睡觉起来喝上两碗茶,看看风景,思考下人生,这一天过得有滋有味。
▲西湖龙井
而到宋代,最爱茶的诗人也许该是苏东坡了。他的最出名的茶诗就是《次韵寄壑源试焙新茶》:“仙山灵草温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最后一句“从来佳茗似佳人”,把茶描写得如此别开生面,也是没谁了。
杭州藕香居茶室将此句与苏轼的另一首名作《饮湖上初晴后雨》中的“欲把西湖比西子”集到一起,组成了一副对联:“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切地切景,工绝异常。
▲安化黑茶
关于苏轼和茶的故事,还有一则大家也是耳熟能详了。熙宁四年,苏轼任杭州通判时,一日,他到某寺游玩,方丈从不知他是何人,到知晓他是通判的前后态度,变成了一副千古流传的对联:“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好茶。”真是一副对联写尽方丈先生的“尴尬”嘴脸啊。
▲安溪铁观音
茶的文化在诗词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是到了对联兴盛的清代,却很少见到茶的对联。究其原因,就在于清朝的时候,对联一般以题署和贺挽为主,很少有咏物之联出现。翻遍《对联话》,里面茶之对联一副没有,但有几副茶舍联却相当精彩。徐福辰题西湖茶舍联:“十载许勾留,与西湖有缘,乃尝此水;千秋同俯仰,惟青山不老,如见故人。”不光写茶,写情写景,俱能动人。绍兴驻跸岭茶亭联:“一掬甘泉,好把清凉浇热客;两头岭路,须将危险告行人。”福州南门外茶亭联:“山好好,水好好,开门一笑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下马相逢各西东。”还有湖南某地两副茶舍联:“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尔我;两头是道,吃一盏莫问东西。”“野鸟啼风,絮语劝君姑且息;山花媚日,点头笑客不须忙。”则是写茶舍而言在其外,皆含有指点意味。广东梅县叶新莲曾为茶酒店写的对联:“为人忙,为己忙,忙里偷闲,吃杯茶去;谋食苦,谋衣苦,苦中取乐,拿壶酒来。”则巧妙地把茶酒写到一起,而描摹出人生的碌碌之态,极其生动。
▲君山银针
除此之外,另有一些茶馆的对联也是值得仔细品味的。据说四川华阳一家叫“兴盛居”的茶馆有一副对联为:“香分花上露;水吸石中泉。”不知为何人所做,却真的是雅到极雅了。北京万和楼茶社对联:“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上海一壶春茶楼对联:“最宜茶梦同圆,海上壶天容小隐;休得酒家借问,座中春色亦常留。”则不约而同,都把茶跟酒拿到一起做对比,而扬茶抑酒了。虽然爱酒人不能同意,但茶之风雅却是毫不输酒呢。
重庆嘉陵江茶楼联:“楼外是五百里嘉陵,非道子一笔画不出;胸中有几千年历史,凭卢仝七碗茶引来。”成都望江楼联:“花笺茗碗香千载;云影波光活一楼。”衡山望岳门外茶馆联:“红透夕阳,如趁余辉停马足;茶烹活水,须从前路汲龙泉。”这三副茶馆对联都是把茶和周围的景色融到一起来写,可谓是情景交融,茶香景美之典范了。
▲信阳毛尖
郑板桥题焦山自然庵的茶联:“汲来江水烹新茗;买尽青山当画屏。”还有他题青城山天师洞联:“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这两幅联手法类似,一个是江水煮茗,一个是竹叶烹茶,无不体现出郑板桥风雅的情怀。而他在联中所描述的惬意生活,也让这些风景增添了十足的诗意。如果能在这些地方隐居,煮茶、种花、看山、亲水,那不就是时下人们所遥望而不可及的“诗和远方”么?
▲云南普洱
现代的对联作者有一些写茶的。拣尽寒枝写茶联:“兰麝氛氲,白云半碗春心动;湖山窈窕,明月一瓯真味长。” 着重描写喝茶时的视觉、味觉之绝妙体验。吴钩写茶联:“窗竹青犹龙井叶;野泉冷似岭头云。”写茶写水,又仿佛在写喝茶的环境,可谓是万般交融,亦真亦幻。一散人写茶联:“随遇而安,亦发云崖之畔;相机而适,亦生砂砾之间;冷暖识人情,自有清香天外去;以禅为友,或缘上善之真;与道为朋,或自无为之本;浮沉知世事,独留恬淡盏中来。”写茶的“生平”,却又仿佛是写自己的生活体验,从茶悟己,令人唏嘘。来者写茶联:“拈花我是当时佛;煮茗谁呼槛外人。”则有点禅茶一味的感觉了。
六一居士写莲花山茶楼联:“槛外即天涯,山色云光鼓影;杯中藏世味,茶香水韵莲花。”上联着重写景,仿佛化外;下联则写其悟,犹如参禅。叶公好龙题清照词园茶社联:“何妨澡雪精神,将万古烟霞,收来襟上;可以浚疏肺腑,任四时风月,清到骨中。”则清到不能再清。
▲漳平水仙
茶的文化源远流长,茶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几年前,中国楹联论坛某活动写过大红袍茶的对联,其中不乏可品之作。一脉花香联:“木本无奇,藉红袍千古扬名,岩壁早成争利地;茶须细品,想碧叶几经焙火,澄汤恰可息熏心。”语带讥讽和点化味道。怀抱昆仑联:“春霖秋露,沛泽千年,故以为灵叶灵根,天予民物;赋异贡珍,岂惟一茗,此所谓王臣王土,我竟何言?”则借古讽今,针砭时弊。莫非联:“上者烂石,中者砾壤,下者黄土,隐隐悟天机,允向危崖争缝隙;甘于咽喉,清于心志,香于襟怀,芸芸分福泽,来从真意解工夫。”则纯从茶叶本身着手,着人体会其“真意”。
▲大红袍
去年,福建正山堂为其“金骏眉”茶主办了征联,后征得一等奖对联为江西赣州刘新才作品:“天下闻香,四海争传桐木秀;座中论道,一杯不觉武夷遥。” 江苏泰州市温继鹏作品:“小种一壶,风情万种;正山百里,茶韵满山。”虽有文采,但略束手脚,未能伸展开。
▲金骏眉
茶之一味,自古而今,不但为国人所代代品咂,也早已经迈出国门,惊艳了外国人们的味蕾。说起来,现在我国虽是世界上最大的茶叶生产国,却将第一出口国的地位让与南亚小国斯里兰卡。全球最大的茶叶品牌也非出自中国,而是英国的“立顿”。不禁令人叹息。国内的茶人们,还需要不断努力耕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