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金圣叹,人们最熟知的是他的文学批评,他是较早肯定和提倡通俗文学的批评家之一,提高了小说和戏曲的文学地位,开创了细读文本的文学批评方法。
他也是一位狂放不羁的怪人,率性而为,离经叛道,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以大才子自居,对自己的才情极度自负,曾狂傲说道:“自古迄今,只我一人是大才,只我一人独沉屈”。
(金圣叹画像,图片源于网络)
明清时期,小说、戏曲依然是不入流的文学样式,而金圣叹却把《水浒传》、《西厢记》与《庄子》《离骚》相提并论,对其进行细致精彩评点,大大提高了小说的文学影响力。后因“哭庙案”而被杀害。
一、金圣叹简介
金圣叹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才子、文学批评家。他出生于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江苏吴县人。他名采,字若采,明亡后改名人瑞,字圣叹。一说本姓张,名喟。圣叹是他的别号和评书时用的笔名。
关于“圣叹”这个别号的来历,有多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金圣叹特别赞赏孔子的弟子曾点,认可他那种无意仕途和追求自由的志趣和境界,孔子为曾点的品格发出赞叹,金圣叹因此取字为“圣叹”。
金圣叹幼年生活优裕,然父母早逝,家道中落。他10岁入塾,少有才名,“为人倜傥高奇,俯视一切,好饮酒,善衡文评书,议论发前人所未发”(《金圣叹先生传》)。清兵南下时,遭离乱困顿之苦,晚年凄凉孤独。他喜欢批书,著作有评点“六才子书”和《沉吟楼诗选》等。
金圣叹的才学为人们所熟知,起初并不是因为文学批评,而是因为扶乩降灵。扶乩,是一种占卜之法。到明末时期,扶乩成为江南文人的风尚。但不同于一般巫术的是,金圣叹将自己的思想和文学才能运用到扶乩之中,创作出许多华丽的篇章。
金圣叹笃信神佛,20岁起开始在吴县扶乩,自称佛教天台宗祖师智顗弟子的转世化身,托名“泐庵”法师,渐渐在文人圈名声大噪,士大夫尊称其为“泐公”或“泐师”。曾为叶绍袁、钱谦益、姚希孟、戴汝义等士大夫扶乩,写出优美篇章。
叶绍袁之女叶小鸾早夭,为慰藉思女之情,请金圣叹扶乩。金圣叹博古纳今,虚构出“无叶堂”,说这是早逝女子阴间集会之所,并假托叶小鸾上身,借叶小鸾之名,写下精彩的故事,并与叶绍袁对话,得到叶绍袁的崇信。据学者考究,曹雪芹《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就是借鉴和参考了金圣叹笔下的叶小鸾。
金圣叹博学多识,能文善诗,但他生性狂傲不羁,鄙视科举,“少时以诸生为游戏”(王应奎《柳南随笔》),狂言“以吾之才,入学如取芥耳”,屡次参加科举考试,却因岁试作文怪诞而被黜革。“每遇岁试,或以俚辞入时文,或于卷尾作小诗,讥刺试官。辄被黜,复更名入泮,如是者数矣”(王应奎《柳南随笔》)。后绝意仕进,以读书著述为乐。清顺治十八年(1661),因“抗粮哭庙案”被以倡乱罪处斩。
金圣叹对通俗文学情有独钟,极大提高了小说的地位,在后来的新文学运动中,文人都极力赞扬金圣叹。胡适称其“大怪杰”,林语堂认为他是“十七世纪伟大的印象主义批评家”。
二、评定“六才子书”
明末清初,小说、戏剧等新兴文学样式在民间兴起,李贽、叶昼等人开小说、戏曲评点风气之先。金圣叹深受李贽影响,是集小说和戏曲评点之大成的、颇具理论价值的文艺批评家。
金圣叹从小就喜欢批书,在批注《水浒传》时说:“吾既喜读《水浒》,12岁便得贯华堂所藏古本,吾日夜手钞,谬自评释,历四五六七八月,而其事方竣,即今此本是已。”
民间文学历代为正统文学家所轻视,尽管小说、戏曲在民间开始盛行,但仍被认为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文学样式,在文学批评中更是没有地位,而金圣叹将小说《水浒》与戏曲《西厢记》提高到与《离骚》《史记》相提并论的崇高地位。他明确提出《水浒》可与《论语》媲美,《西厢记》可作为童蒙必读书目而取代当时固定的“四书”。金圣叹的这些主张是对传统文学观念的大胆挑战,被视为“异端”。
(水浒人物图谱)
金圣叹认为天下有六大奇书,写得雅驯、透脱、精妙,是具有大才之人的妙作,于是一律用才子书命名,评定了六才子书:第一为《庄子》,第二为《离骚》,第三为《史记》,第四为“杜诗”,第五为《水浒》,第六为《西厢记》,合称“六才子书”。
金圣叹在《〈三国志演义〉序》中说:
“余尝集才子书者六。目曰《庄》也,《骚》也,马之《史记》也,杜之律诗也,《水浒》也,《西厢》也。谬加评订,海内君子皆许余,以为知言。”
他完成第五才子书《水浒》及第六才子书《西厢记》的评点,对这两部书颇多删改之处,著称于世,影响巨大。所评杜诗,见《圣叹集》。还指出天下才子必读书,节评《左传》《国语》《国策》《史记》等,共百余篇。他写的绝命词中有“且喜唐诗略分解,庄骚马杜待何如”之语句,可见对其余四部未批完的书还念念不忘。
第一才子书:庄周《庄子》
《庄子》为庄周所著,主张道法自然和逍遥自由。庄周在唐玄宗时,被追号“南华真人”,所撰的《庄子》,也被尊为《南华真经》。到宋徽宗时,又追封庄周为“微妙无通真君”。《庄子》共三十三篇,分“内篇”、“外篇”、“杂篇”三个部分,一般认为“内篇”的七篇文字肯定是庄子所写的,“外篇”十五篇一般认为是庄子的弟子们所写,或者说是庄子与他的弟子一起合作写成的,它反映的是庄子真实的思想;“杂篇”十一篇的情形就要复杂些,应当是庄子学派或者后来的学者所写。
(庄子雕像)
第二才子书:屈原《离骚》
《离骚》是战国诗人屈原的文学作品。“离,别也;骚,愁也”(东汉王逸《楚辞章句》)。“离骚”,即遭受离乱之苦的意思。
《离骚》以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为主线,以花草禽鸟的比兴和瑰奇迷幻的神境作象征,运用大量的比喻和丰富的想象,借助于自我回忆性的情感激荡,和纷至沓来、倏生倏灭的幻境交替展开全诗。作品表现出积极浪漫主义精神,开创了中国文学上的“骚”体诗歌形式,对后世影响深远。
(屈原雕像)
第三才子书:司马迁《史记》
《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是西汉司马迁撰写的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
《史记》写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历时14年完成。
《史记》包括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十表、八书。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
《史记》还有很高的文学价值,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在史学和文学上均有崇高的地位。
(司马迁雕像)
第四才子书:杜甫《杜工部集》
《杜工部集》是唐代诗人杜甫的作品集。原集60卷,现已佚。现存最早的本子是北宋王洙编的20卷,补遗1卷,并成为杜甫诗文的定本。现存诗1400余首,文30余篇。
杜甫,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唐代伟大的诗人,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
杜甫的近体诗成就更高。五律、七律、排律、五绝、七绝,被他提高到了唐诗的巅峰状态,无人能够超越。思想深邃,形式精工,历来都被认为是唐诗中的典范之作。
杜甫诗作真实地反映了唐代由盛而衰的社会生活和历史面貌。代表作有“三吏”(《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三别”(《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春望》、《丽人行》、《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等。
(杜甫雕像)
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
《水浒传》流传于世的是一百回本,原名《忠义水浒传》,金圣叹批本删掉了后三十回故事,定为七十回,定名为《贯华堂第五才子书水浒传》。金圣叹在水浒刊印发行时说水浒将使“未为盗者而为盗,已为盗者而自豪”。
第六才子书:王实甫《西厢记》
《西厢记》全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作者王实甫,元代著名杂剧作家,《西厢记》是他的代表作,被誉为“天下夺魁”。
(戏曲《西厢记》)
金圣叹在文学批评上,开创了细致、严密的艺术分析法。李渔说:“圣叹之评《西厢》,其长在密。”他评《水浒》也是细致入微,如评武松“打虎”一节,原作对武松手中的哨棒前后描写18次之多,金圣叹次次详加批注,分析了反复描写哨棒的艺术作用,十分精辟。
前人评论文学作品比较注重文辞音律,而金圣叹却注重作品的人物形象塑造。金圣叹主张作家要刻画人物的独特性格,他评《水浒传》时说:“叙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他又细致分析道:《水浒传》在写人粗鲁方面,就有许多写法,如鲁达粗鲁是少年任气,李逵粗鲁是蛮,武松粗鲁是豪爽不受羁绊,阮小七粗鲁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鲁是气质不好。并论述了人物性格与景物、环境描写的关系。
(水浒人物雕像)
金圣叹通过点评,从理论上总结艺术创作的规律和技法。他说:“《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生事。”这就区分了史书与小说的不同特点。金圣叹通过细致分析作品,总结了一套艺术表现手法,如《水浒》中的倒插法、夹叙法、草蛇灰线法、绵针泥刺法、弄引法、獭尾法等;《西厢记》中的大落墨法、烘云托月法、狮子滚球法、月度回廊法等。
当然,金圣叹妄自删改原作、把评论家的观点强加于原作者的倾向是不足取的。鲁迅在《谈金圣叹》中曾指出:“原作的诚实之处,往往化为笑谈,行文布局,也都硬拖到八股的作法上。”
三、不亦快哉三十三则
金圣叹在《西厢记·拷艳》的总批里,写下“不亦快哉三十三则”,诙谐有趣,率性洒脱,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但又不失诗意与情趣,读来令人会心一笑。后世好多文人都模仿金圣叹,写过自己的“不亦快哉”,如林语堂、李敖、三毛、梁实秋等。
昔与斫山同客共住,霖雨十日,对床无聊,因约赌说快事,以破积闷。至今相距既二十年,亦都不自记忆。偶因读《西厢》至“拷艳”一篇,见红娘口中作如许快文,恨当时何不检取共读,何积闷之不破。于是反自追索,犹记得数则,附之左方。但不能辨何句是斫山语,何句是圣叹语矣。
其一:夏七月,赤日停天,亦无风,亦无云;前后庭赫然如洪炉,无一鸟敢来飞。汗出遍身,纵横成渠。置饭于前,不可得吃。呼簟欲卧地上,则地湿如膏,苍蝇又来缘颈附鼻,驱之不去。正莫可如何,忽然大黑车轴,疾澍澎湃之声,如数百万金鼓。檐溜浩于瀑布。身汗顿收,地燥如扫,苍蝇尽去,饭便得吃。不亦快哉!
其一:十年别友,抵暮忽至。开门一揖毕,不及问其船来陆来,并不及命其坐床坐榻,便自疾趋入内,卑辞叩内子;“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内子欣然拔金簪相付。计之可作三日供也。不亦快哉!
其一:空斋独坐,正思夜来床头鼠耗可恼,不知其戛戛者是损我何器,嗤嗤者是裂我何书。中心回惑,其理莫措,忽见一狻猫,注目摇尾,似有所睹。敛声屏息,少复待之,则疾趋如见,橄然一声。而此物竟去矣。不亦快哉!
其一:于书斋前,拔去垂丝海棠紫荆等树,多种芭蕉一二十本。不亦快哉!
其一:春夜与诸豪士快饮,至半醉,住本难住,进则难进。旁一解意童子,忽送大纸炮可十余枚,便自起身出席,取火放之。硫磺之香,自鼻入脑,通身怡然。不亦快哉!
其一:街行见两措大执争一理,既皆目裂颈赤,如不戴天,而又高拱手,低曲腰,满口仍用者也之乎等字。其语刺刺,势将连年不休。忽有壮夫掉臂行来,振威从中一喝而解。不亦快哉!
其一:子弟背诵书烂熟,如瓶中泻水。不亦快哉!
其一:饭后无事,入市闲行,见有小物,戏复买之,买亦已成矣,所差者甚少,而市儿苦争,必不相饶,便掏袖下一件,其轻重与前直相上下者,掷而与之。市儿改笑容,拱手连称不敢。不亦快哉!
其一:饭后无事,翻倒敞箧。则见新旧逋欠文契不下数十百通,其人或存或亡,总之无有还理。背人取火拉杂烧净,仰看高天,萧然无云。不亦快哉!
其一:夏月科头赤足,自持凉伞遮日,看壮夫唱吴歌,踏桔槔。水一时奔涌而上,譬如翻银滚雪。不亦快哉!
其一:春眠初觉,似闻家人叹息之声,言某人夜来已死。急呼而讯之,正是—城中第一绝有心计人。不亦快哉!
其一:夏月早起,看人于松棚下,锯大竹作筒用。不亦快哉!
其一:重阴匝月,如醉如病,朝眠不起,忽闻众鸟毕作弄晴之声,急引手搴帷,推窗视之,日光晶荧,林木如洗。不亦快哉!
其一:夜来似闻某人素心,明日试往看之。入其门,窥其闺,见所谓某人,方据案面南看一文书。顾客入来,默然一揖。便拉袖命坐,曰:“君既来,可亦试看此书。”相与欢笑,日影尽去。既已自饥,徐问客曰:“君亦饥耶?”不亦快哉!
其一:本不欲造屋,偶得闲钱,试造一屋。自此日为始,需木,需石,需瓦,需砖,需灰,需钉,无晨无夕,不来聒于两耳。乃至罗雀掘鼠,无非为屋校计,而又都不得屋住,既已安之如命矣。忽然一日屋竟落成。刷墙扫地,糊窗挂画。一切匠作出门毕去,同人乃来分榻列坐。不亦快哉!
其一:冬夜饮酒,转复寒甚,推窗试看,雪大如手,已积三四寸矣。不亦快哉!
其一:夏日于朱红盘中,自拔快刀,切绿沉西瓜。不亦快哉!
其一:久欲为比丘,苦不得公然吃肉。若许为比丘,又得公然吃肉,则夏月以热汤快刀,净割头发。不亦快哉!
其一:存得三四癞疮于私处,时呼热汤关门澡之。不亦快哉!
其一:箧中无意忽检得故人手迹。不亦快哉!
其一:寒士来借银,谓不可启齿,于是唯唯亦说他事。我窥见其苦意,拉向无人处,问所需多少。急趋入内,如数给与,然后问其必当速归料理是事耶?为尚得少留共饮酒耶?不亦快哉!
其一:坐小船,遇利风,苦不得张帆,一快其心。忽逢舟艑舸,疾行如风。试伸挽钩,聊复挽之。不意挽之便着,因取缆,缆向其尾,口中高吟老杜“青惜峰峦过,黄知橘柚来”之句,极大笑乐。不亦快哉!
其一:久欲觅别居与友人共住,而苦无善地。忽一人传来云有屋不多,可十余间,而门临大河,嘉树葱然。便与此人共吃饭毕,试走看之,都未知屋如何。入门先见空地一片,大可六七亩许,异日瓜菜不足复虑。不亦快哉!
其一:久客得归,望见郭门,两岸童妇,皆作故乡之声。不亦快哉!
其一:佳磁既损,必无完理。反覆多看,徒乱人意。因宣付厨人作杂器充用,永不更令到眼。不亦快哉!
其一:身非圣人,安能无过。夜来不觉私作一事,早起怦怦,实不自安。忽然想到佛家有布萨之法,不自覆藏,便成忏悔,因明对生熟众客,快然自陈其失。不亦快哉!
其一:看人作擘窠大书,不亦快哉!
其一:推纸窗放蜂出去,不亦快哉!
其一:做县官,每日打鼓退堂时,不亦快哉!
其一:看人风筝断,不亦快哉!
其一:看野烧,不亦快哉!
其一:还债毕,不亦快哉!
其一:读《虬髯客传》,不亦快哉!
四、被砍头时依然不忘幽默
吴县县令任维初为追收欠税,鞭打百姓,亏空常平仓的漕粮,激起苏州士人愤怒。
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顺治帝驾崩,哀诏传到苏州,巡抚以下的官吏设幕哭灵。金圣叹与一百多个士人写了“揭帖”,到孔庙聚集,悼念顺治帝驾崩,借机发泄积愤,控诉县官贪污仓粮、打死乡民的行径,要求罢免其职。
(孔庙)
不料江苏巡抚朱国治庇护县令。朱国治下令逮捕其中十一人,并为任维初遮瞒回护,上报京城诸生倡乱抗税,并惊动先帝之灵。清朝有意威慑江南士族,再逮捕金圣叹等七名士人,在江宁会审,严刑拷问,后以倡乱罪判处斩首,于七月十三日行刑,是为哭庙案。
金圣叹身陷囹圄后,特地叫来狱卒说:“有要事相告”。狱卒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赶忙笔墨伺候。没想到金圣叹却说:“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
临刑前,金圣叹看着家人,凄然道:“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就要离开自己的家人了,内心无比酸楚。家人一听,忍不住嚎啕大哭,围观的人也都为之潸然泪下。
金圣叹向监斩官索酒畅饮,饮罢大笑道:“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仰天高呼:“天悲悼我地亦忧,万里河山带白头。明日太阳来吊唁,千家万户泪长流。”
刽子手手起刀落,金圣叹人头落地。这时从金圣叹耳朵里掉出两个纸团,刽子手好奇捡起来,打开一看,一个写的是“好”字,另一个是“疼”字,意思是砍头“好疼”。死前也不忘幽默一把。
不过,关于金圣叹临刑前说的什么“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梨儿腹内酸”、砍头“好疼”之类的故事,是后人假借金圣叹之名编的故事,史籍中并未记载金圣叹说过这些怪话。
金圣叹仅向巡抚示威,并无意造反,却遭陷害。他在狱中悔恨交加,最令他遗憾的、难以释怀的是他的才子书评点尚未完成。
金圣叹一生其实非常凄苦潦倒,他没有后人传说的那般潇洒幽默。他最大的贡献在于细致点评小说、戏曲,提出了一系列文学创作的规律和手法,极大地提高了小说的文学地位,对小说这种文学样式的兴起起了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