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昔有一人。共他相嗔①，愁忧不乐。
有人问言：“汝今何故，愁悴如是？”
即答之言：“有人毁②我，力不能报。不知何方可得报之，是以愁耳。”
有人语言：“唯有‘毗陀罗咒③’可以害彼。但有一患，未及害彼，返自害己。”
其人闻已，便大欢喜：“愿但④教我。虽⑤当自害，要望伤彼！”
——出自古印度·伽斯那《百句譬喻经》
注释
- 嗔：发怒，生气。
- 毁：诽谤，说人坏话。
- 毗（pí）陀罗咒：一种恶咒，能起死尸去杀人。
- 但：尽管。
- 虽：即使，纵使。
译文
从前有一个人，他和别人结了怨，整日闷闷不乐。
有人问他：“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的忧伤憔悴？”
他随即回答道：“有人诽谤我，可是我无力还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报复他，所以就愁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人说：“只有用‘毗陀罗咒’才可以伤害他。只是有个弊端，还来不及伤害他，反而会先害了自己。”
他听完非常高兴，说：“希望你尽管教我。即使会伤害自己，我也要报复他！”
文言知识
说“但”：“但”的本义是“脱衣露出上身”，后来假借为“只，仅”。
“但”在文言文中有以下常见的释义。
- 指“只，仅”。如上文中的“但有一患”。又如《木兰诗》：“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 指“只管，尽管”。如上文中的“愿但教我”。又如“但说无妨”。
- 指“只要”，表示假设或条件。如《出塞二首·其一》：“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 指“只是，但是”，表示转折。如《与吴质书》：“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
禅机故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从前，有一个苦行僧为了找到心中的佛四处云游，他吃尽了世间的苦，可是依然未能如愿。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这个苦行僧走到一处偏僻的村落。他转过一条巷子时，看见有一团昏黄的灯光正从巷子的深处慢慢地移过来。这时，他听到旁边的村民说：“瞎子过来了。”
僧人听了十分吃惊，就问那个村民：“那个挑着灯笼的人，真是一位盲人吗？”
“是的。”村民肯定地告诉他。
苦行僧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他对白天和黑夜没有一丝的概念，他甚至不知道灯光是什么样子。他挑一盏灯笼岂不是多此一举？
灯笼渐渐近了，昏黄的灯光来到了苦行僧的眼前。僧人忍不住张口问道：“很抱歉地问一声，施主真的双目失明吗？”
那挑灯笼的盲人回答道：“是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直双眼混沌。”
僧人又问：“既然你什么也看不见，那你为何还要挑一盏灯笼呢？”
盲人说：“现在应该是黑夜吧？我听说夜里如果没有灯光，那么其他人就会和我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就点了一盏灯笼。”
僧人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你是为了别人啊！”
但盲人却说：“不，我是为了我自己。”
“为你自己？”僧人又愣住了。
盲人缓缓地问僧人：“你是否因为夜色漆黑而被其他人撞过？”
僧人说：“是啊，就在刚才，我还被人撞到。”
盲人听了说道：“但是我就没有。虽说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挑了这盏灯笼，既为别人照亮了，也更让别人看见了我。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看不见而撞我了。”
僧人顿悟，感叹道：“我辛苦奔波就是为了找佛，其实佛就在我身边啊！”
启发与借鉴
上文中的这个人一心想着报复，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学习恶咒。其实还没等到他害到对方，自己早已被心中的怨念折磨得憔悴不堪，生活变得毫无乐趣，真的是得不偿失。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会看到有些人因为轻微的摩擦就冷言恶语相对，甚至拳脚相加，看似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但造成的后果却是难以承受的。本来，喜怒哀乐乃人之常情，但任由情绪随意发作就很不好了。
“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放宽肚量、包容别人，其实也是在解放自己，舍弃心中的包袱才能自在地度过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