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文学家高尔基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而我想说,懒惰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地球上的物体在运动中生来就有惯性,人一出生就有惰性。无论再勤快的人也有懒惰的一面,工作狂也有连睡两天的昼夜颠倒,学霸也有游山玩水数日不归的疯狂。懒惰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让我们堕落、养成恶习,比如丢失了每日运动的习惯,比如依赖送上门的外卖,比如只喜欢宅在家里而不愿意忍受旅途的辛苦。另一方面,懒惰也是人类寻求进步、追求舒适、渴望方便的原动力。
在原始社会,人们用双手刨土、用身躯和野兽搏斗,只为了一块肉。但这样太费力、太危险,于是人学会了制造和使用工具,用石块打击野兽,用木棒驯服猪狗,打制石器为代表的的旧石器时代和磨制石器为代表的新石器时代,就是人们厌倦双手搏斗而寻求更轻松的采集狩猎方式的时代。以前用手砸核桃,费力不讨好,用石头砸,又快又方便,这就是懒惰带来的进步。
由游牧到定居也是祖先懒惰带来的结果,以前的原始人四处迁徙,哪里有吃的跑哪里,后来人们厌倦了居无定所、风餐露宿,于是学会了种植粮食和驯养家畜,自己开始建造房屋,中国北方的半地穴式房屋和南方的杆栏式住宅是祖先最初定居的尝试。如今的阿勒泰,如李娟笔下的《冬牧场》,游牧正在远去,绝大多数西北的游牧民族也已经寻找到了更为舒适的定居点,原始的游牧正在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人类的惰性一步步成为博物馆里的遗存。
打井、修自来水管道也是人类懒惰的结果,原来要到河边取水,现在家门口就有水井、厨房就有水龙头,多么方便!北方的暖气也是一项伟大的创造,这让那些居住于高楼大厦的人们彻底摆脱了烧煤打炭之苦。家里冬暖夏凉,《三毛流浪记》里烧着暖气吃雪糕的场景也成为现实。
在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里,印刷术就是懒惰的儿子。原来的古书,没有印刷厂、没有打印机,怎么办?文人手抄,一边抄一边看。就像初中语文课本里的宋濂,点灯抄书。所以,一瞌睡,抄错几笔,抄错几个字,给后代人校勘古书埋下了祸根。但是,有了雕版印刷术、活字印刷术,我们做好模板,一下子印千份万份,只要不被秦始皇、乾隆搜去,那就是流传千古的好书。读书人再也不用抄书了,从这个无聊无趣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有了更多时间读书、思考、写文章,所以才诞生了唐宋以来的无数思想家和文学巨匠。
人类在追求舒适,很少有人愿意自讨苦吃。懒惰,是我们进步的动力,懒惰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想象,想象日行千里,想象冬季吃热带水果,想象手机不止有通话和短信功能,因为懒惰,因为想让生活更方便、更舒适,所以我们一直在追求,那些懒惰的想象一步步由空想变为现实,人类也一步步走向工业化、信息化、智能化。
将懒惰转化为前进的动力,这是人类的伟大之处。懒得走路,于是有了解决最后一公里的共享单车和网约车;懒得一家一家上门考察酒店,于是有了美团、去哪儿网上订房;懒得花一小时排队点餐吃饭,于是就有了上门的外卖;懒得洗碗,就有了洗碗机;懒得拉窗帘,于是就有了智能家居。
时代在进步,技术在创新,我们不要忘了这些进步与创新背后一直是人类的懒惰和幻想在发挥作用。祖先不了解月球,但幻想嫦娥奔月,如今嫦娥飞天,可上九天揽月,了却了毛主席的念想。
我们出现很多懒惰的念头,但我们不要一味地排斥它,懒惰就是生产力、懒惰就是市场、懒惰就是社会进步的动力。如果我们懒得做饭,那么未来终有一天自动做饭机就会横空出世,你们不要嘲笑我在2021年2月21日晚上18时51分写下的幻想,不出几十年,这台设备就会摆在我们面前。既然我们嫌开车累,无人驾驶已经出现,那么自动做饭机又何尝不可呢?既然嫦娥奔月都能实现,一个解决小小生活难题的机器又有何困难?自动做饭机就是市场、就是生产力、就是未来的家用电器。
我们要人类的懒惰大做文章,有了懒惰就有了发明和创造的机会,社会就有了进步的台阶。懒得一遍又一遍讲课,于是可以无限重复的网课产生了,一个老师只录1分钟视频,10个学生看就节省了9分钟,1000个学生看就节省了999分钟,老师不用讲1000遍,只需要讲一遍。这就是懒惰的伟大之处。
在无数企业中展开的标准化就是懒惰在经济中的伟大工程。不论我们到世界哪个地方,不论在纽约还是北京,在汉堡还是加尔各答,我们吃的麦当劳薯条就是一个味道,麦当劳面包胚就是一个样子,除了照顾各地宗教信仰和饮食习惯更改的部分肉类汉堡和其他单品,其余的麦当劳薯条、可乐等全球统一,员工只要会加热、油炸、组合就行了,不需要买肉、不需要调制酱料,一炸一组合就搞定了。这就是懒惰,餐饮业的标准化就是一种懒惰,但也是一种高效率、高品质。
未来,大部分人将更加懒惰,因为我们已经被智能化包围。我们有了越来越多的时间玩手机、看电影、吃快餐,我们少了更多的时间搬砖头、和水泥、手抄资料。但是,我们应该警惕,当我们人类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温室时,尽管冬暖夏凉,尽管吃香喝辣,尽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我们面临巨大危机。
一旦人工智能失控,机器人完全可以不会吹灰之力消灭人类,在无数科幻电影中就有不少镜头。机器人控制家具,把窗帘拉上,把换气关闭,把煤气打开,一点火,后果不堪设想。一旦人类资源供应不足,所有奢侈的智能设备就面临断水断电的风险,而那时的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生存能力,自己不会生火做饭、穿衣吃饭,不要笑我这是无稽之谈,极端的懒惰在几百年甚至千年后终会出现,或许那个时候,没有了喂饭机,人都不会吃饭了。或者把吃饭省略掉,每天吃药片。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懒惰让我们趋向安乐,但我们要保持忧患。不能走向极端的舒适、极端的依赖科技、极端的享乐至死。我们要学会保持警惕,反思过度舒适的恶果、反思人工智能的风险。中国传统文化讲究中庸之道,四书里,《中庸》占有一席之地。蒋介石也叫蒋中正,不偏不倚,名字起得中庸但有时候办事却糊里糊涂、极端错误。中庸告诉我们远离极端舒适、远离极端难受,不那么难受不那么舒适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比如我们上千里从内蒙古步行到武汉,那就是极端难受,我们做光速飞行刷一下到武汉那是极端舒适,坐飞机正好,两个小时到了,这就是中庸之道。
我们有选择地选择舒适,有选择地选择难受,才会不受懒惰毒害而利用懒惰的好处。比如在写作业、写论文的时候选择难受,一个字一个写而不是抄袭,在寻章摘句、引经据典的时候选择懒惰,大胆照抄别人的语句。
让懒惰成为我们的朋友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学会利用懒惰,让懒惰成为人类进步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