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田与世俗的交错
拍摄于茶卡盐湖
习习秋风,吹开书的扉页,翻开一座静谧的古城,似乎靠近了湘西。与文字互诉衷肠,时光如一江春水将那段逝去的岁月挽留,重现了凤凰城里纯洁的爱情、两省接壤处至真的人情、手足之间无私的亲情。合上《边城》卷尾,仿佛永别了夏花般绚烂短暂的净美!
或许每个久历于城市中的灵魂,都向往着这座古城。之所以定义它为边,我想,大概是濒临边缘,亦或两者之间。是啊,它就在炸裂着的,通向新时代的炮火边缘,夹在乱世与祥和之间。它,在挣扎着的中国边缘,夹在周遭幸福与悲伤之间。它在奔涌的时代大河边缘,夹在渡船与碾坊之间!
战火停息的年代,古城已然不在。物是人非之后,只剩下了几座鼓楼以沉默的屹立来“高声呼喊”着,宣誓着某种被人遗忘了的清高。而在那些古楼边,只剩随波逐流的人群和浮躁喧嚣的噪音。失去了那时的人们,仅存的古楼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灵魂。
那群人,各自是怎样的人?顺顺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这大概也是其最开明的原因了。他的一生,都在水上。他的船只是沟通他与外界的桥梁。目睹过城外的战火纷飞,看到过尘世里的灯红酒绿。他仿佛是这边境小城里开辟新航路的舵手,就像百慕大黑洞里突现的轮船,就像人迹罕至的沙漠里隐现的绿洲,就像空谷足音的山涧里传来的凛洌清泉,更像是那险恶世俗里鲜为人知的桃花源!牵引恶魔和天使的缆绳,链接废墟与祥和的船只,他,是站在黑暗和光明、自由与闭塞,都市和僻壤之间的巨人!卸下船总的身份,他是开明的父亲。基于时代而又超越时代的前瞻性,他早已知晓独立人格的重要性。大老和二老的健全人格,他功不可没。
夹在两个时代之间的祖孙俩,固有的顽固与稚嫩的潮流之间立起了一堵无形的墙!祖父的包办婚姻心思,善良的起源却终结于悲剧。少女的懵懂,羞涩之中隐藏着悸动,难言的内敛暗含着渴望,隐埋在内心的情愫最终错失了吐露的良机。沈老煞费苦心的在迷醉的美好中,增添了一抹黯然神伤,或许在他逝去的青春里,只有不完整的爱恋才最打动人心。
缺憾的美,总有那么一丝婉约、丝连,胜过完美。也大概正是如此,人们对于伤痛才记得刻骨铭心,记得缠绵悱恻。似乎维纳斯的断臂更让人爱怜,似乎霍金的瘫痪更让人赞叹。
如果说爱情的美好源自于白头相守,那凄美的别离和守候又为何那般让人悲从中来。大老的成熟和稳重是他成全二老的牺牲,压抑自我情感是希望二老两情相悦的手足情深,可谁知意外的变故使至美亲情终幻化为泡沫。也许,大老的内心还藏着没有诉说的秘密,也许只有傩送猜透了他的心思,那理想破灭后的心灰意冷驱使着他选择了逃离,选择了遗忘。是愧疚也好,是自责也好,傩送那夹在爱情与亲情之间的进退两难,也许大老已经对此释怀,也许他的沉默无言暗示着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释然。
逃离和忘记,让美好成为耐人寻味的故事和传说,一种让当下人们只能眺望的向往,一种心之神往的理想,一种被现实阻隔的远方!
这或许是沈老内心理想的世外桃源。这里不被外界纷乱打扰,并保留着那种在每个人之间的至淳情味,还有那朦胧的边陲美景。那里朴实无华的人们一生留守在那方土地之上,无声无息却又无意中散发着崇高气息。这大概就是历代中国文人,追求千年的安分乐生!确切的说不只是一种方式,更是一种坚守,一种安静,一种质朴。在那动乱的江南之境,沈老多么的希望能唤起更多自然纯粹文明上的自觉!
或许这样的大同世界只是沈老的一厢情愿,亦或仅仅是存在心中的一个理想模型。倘若加些现实,美好将随之破裂。祖父不知少女真正的心属之人,也正是这个美丽的错误,现实成为了一团搅和着必然的偶然。现实的事与愿违,理想的花好月圆,落差的缺憾在这边城之上增添了丝丝落寞!
即使是这样让人揪心的结局,激荡起的涟漪仍抚慰着那悠远岁月下的平静。这都是沈老的匠心独运,鬼斧神工般的文笔,将时光的平淡,日子的平凡描摹的至美至纯,看似惊不起半点波澜的文字却时刻洋溢着迷人色彩。他并不急于推进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散文化的自在悠然。让和平年代的人们心底涌起汩汩动荡,让动荡年代的人们心田升腾起缕缕恬淡。这也正是沈从文的思而不是信得内在动力所趋。那战乱和平静的矛盾,那思念和忘记的对立,那逃离和等待的平行,搅乱了我的心,牵引着我不受控制的思绪飘荡,任由时光倒流,流进那已逝的岁月里、生活里,淌进那坍圮的城墙里、停歇的河流里……
她,安静的等待着,等待一生无可表白的牵挂。他,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也许,明天就回来…..每一段平凡的爱情,都是这世间绝美的风景。这绝美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或许明天就会到来!哪怕,明天,只能是一个永恒的期盼……
后记:
安静的走完平凡的岁月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二日那天,已是初秋的天空火烧的似酷暑余温,通红的烈焰就像一只凤凰正在涅槃。秋高气爽的感觉来得那么蹒跚,那么迟钝,仿佛像得了怪病,全身麻木,六神无主。我的心情也跌宕到了冰点,像极了这似冷非暖的温度,冷暖不知。
我最爱的静谧冬天何时才能到来?沉寂的萧索以冷漠回应了我的诉求:那雪白的纯粹,将遥遥无期·······
拍摄于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