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
行走天地间,
西北摘星辰。
若非真铁汉,
何来金石声?
诗有金石声,借用刘勰老先生的“梗”,《文心雕龙·诸子》:“夫自六国以前,去圣未远,故能越世高谈,自开户牖。两汉以后,体势漫弱,虽明乎坦途,而类多依采,此远近之渐变也。嗟夫!身与时舛,志共道申,标心于万古之上,而送怀于千载之下,金石靡矣,声其销乎!”其后的造梗、玩梗都是“金石声”复制变异的外在形式之一,如“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陈子昂《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喜闻韩古调,兼爱近诗篇。玉磬声声彻,金铃个个圆。”(元稹《见人咏韩舍人新律诗因有戏赠》)“忽听金华作,诚如玉律调”(张九龄《和吏部李侍郎见示秋夜望月忆诸侍郎之什其卒意有前后行之戏因命仆继作》)“胜情狎兰杜,雅韵锵金玉。”(李峤《和同府李祭酒休沐田居》)
诗有金石声,气象雄浑。“云端远望延河的雪/华夏一尾尾鱼游走陕北/宝塔山一首诗抱紧历史的层层书卷/毛体的书法红色的核/一代代传承……”耳旁传来诗人的吟咏。沿着当年的延河前行,猎猎旌旗仿佛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嘹亮的军歌声在空中久久回荡……“心有所信,方能行远”。从历史纵深处回望,《延安颂》(组诗)打破了诗读圈层和传播壁垒,不仅获得了专家们的高度评价,更在读者中掀起巨大的情感波澜。崇高的力量永远雄浑深厚,我们再次感受到诗歌的魅力和行走天地间精神自由驰骋的奔放。赓续伟大的延安精神,续写英雄传奇的韵律,让红色基因融入血脉,不仅是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而创造美、展示美,更将成为一束束镌刻历史与时代的精神之光,让后人汲取前行的力量。
诗有金石声,骨势奇绝。对“风骨”方程式的破解,不外三种进路:或是“拆解”,“风”指定“文意”,“骨”对应“文辞”;或是“以西释中”,用西方的“形式—内容”二分法阐释“风骨”;或是“整一”,把“风骨”作为美学风貌统一体。孰是孰非,自有公论,笔者才疏,难以拍砖。试看“这山川一米米上升的海拔/灯光的温度枣园的阳光/抱紧中国一瓣瓣芽的新生/甜的枣园一朵朵花的怒放/雪一样纯粹的玉洁/千山万水的青绿山水的暖/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大写的灯火的家。”不难看出,“风骨”之美既是“气”“力”之美,又是“中和”之美。无论套就传统的“风骨”,还是移用西方的“崇高”,在这首短诗中无不彰显出主体的生命精神和人格力量,彰显信仰之美、崇高之美,彰显中华民族的精气神,诠释革命英雄主义的精神谱系。
诗有金石声,风味朴茂。诗歌犹如视频短片,融叙事性、画面性、音响性于一体,对其中任何一方的夸大解读,都可能略显呆板。“白雪的延河/涛声就是杨家岭月光的心跳”“红辣椒的韶山冲的少年/印章在天安门城楼上一声雷鸣/站起来了”“四洞佛洞的光/窑洞一滴滴千年的禅音/我来我在/雪的冰挂延河飞上天的星光/我在我来,一步步上升的涛声”“这座山南泥湾的脉/抱紧你宝塔山的一层层雪声”《延安颂》(组诗)中蕴含着异常丰富的“声象”群,参与了风味的建构:家国历来是同心,组诗不仅继承了屈骚之心,似乎还继承了怨悱幽约的传统,比兴寄托,回环往复,沉则不浮,郁则不薄,积养深厚,而运以顿挫之姿,沉郁之笔,若远若近,可喻不可喻,反复缠绵,无一语不吞吐,无一意不低回,家国情怀愈深厚,则愈沉郁,愈有姿态,亦愈显其深厚与沉郁之至。
万物得其本者生。眼下,原本一些传统熟语被赋予新意。比如流量,原为流体在单位时间内流经通道的量,如车流量、水流量等。而一经“互联网+”,“流量”便催生出新的含义,即网络传输的数据量。在大数据中,《延安颂》(组诗)每一个“金石声”都有相应的流量数据,每个声象有多大振幅、有多少波动、产生怎样效能,皆可统计。不信,盍不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