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着的永远还不了,不欠着的,永远给不了

欠着的永远还不了,不欠着的,永远给不了

我在二楼看电视,哥哥突然喊道“昌府,妈妈的脚肿了!”。

我急忙下楼来看妈妈,只见妈妈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呵呵笑着“没事,它自己会好的。”

妈妈今年70岁了,瘦了很多,老了很多。

我把妈妈的裤管挽起来,我看到妈妈的脚从脚跟到大腿肿得发亮,能清楚地看到几根黑色的筋。

我决定马上带妈妈去医院看,妈妈却若无其事地呵呵笑着“没事,我不去看!”,一脸的轻松,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我知道妈妈的心思,她总是怕用钱,尤其是这几年,我们兄弟三人都遇到一些坎坷,平时回家给她一点零花钱,她总是拒绝,说要留给孙子们用,她自己能捡野生菌卖,说得我一阵心酸。

但我总会不顾妈妈的推舍,一定将钱放在妈妈的荷包里,钱不多,母子俩的推舍,总是令人难过,又包含浓情。

在我一番口舌的劝说下,妈妈终于勉强答应,哥哥扶着妈妈坐在小车的后排上,我开着车,在曾经伴着我成长的乡村公路上前行。

欠着的永远还不了,不欠着的,永远给不了

一路上,妈妈一直在和我兄弟俩说话,仿佛永远说不完,内容总是涉及到我的父亲,说我父亲喝酒醉了骂人,又是如何和别人化解酒骂,听起来尽是寒酸,最后总要不悦地借此责备我的父亲。

此时,我总会跟妈妈说,别责备他。毕竟我的父亲也70岁了,人老了,我们姊妹五个都不在身边,没人陪他说话,村子又小,只有两户人家,借酒发发牢骚,保持语言的流畅性实在必要。

此时,妈妈就会像犯错的孩子,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但我从不觉得自己在语言上赢了我的母亲,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巴不得她继续说下去,但我又不愿听到一个唾弃声中的父亲!

我的心好纠结!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反复看了我妈妈的脚,提议要扎银针,可妈妈死活不肯,说她长那么大,从没扎过银针,看起来都害怕——

医生和我都在做我妈妈的思想工作。我哄着我70岁的妈妈——“我们小时候,您教我们要坚强,可您连扎银针都害怕!”,妈妈拗不过我,只好接受扎银针。

但我还是担心妈妈害怕,我把妈妈的两只手攥在我的手心里,我仿佛是攥着两个枯落的松果,满是粗糙和刺手,刺得我的心好痛,我看着妈妈苍老的白发,松弛的脸,顿时,我有一种放弃回去省城工作的冲动!

医生很懂妈妈,叫妈妈看电视,无论医生怎么做,都不要看医生,然后就在妈妈的大腿上轻轻地扎,妈妈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看着电视里调皮捣蛋的“喜羊羊”。

欠着的永远还不了,不欠着的,永远给不了

最后,我问妈妈痛不痛,妈妈惊异地回过头来说——“已经扎好了!”,尔后,妈妈露出幸福的笑容—–

哥哥最懂妈妈,径直到药店去买擦的药,因为妈妈从不打针吃药,偶尔的不舒服,总是与病魔作斗争,时间是妈妈最有力的武器,最后战胜的永远是妈妈!

扎完银针,进行了简单的医疗烘烤和消毒,哥哥就马上争着去付钱,我只好“丢下”妈妈不管,掏出钱来,堵在付费窗口,医生俏皮地从窗口将我的钱扔出来,诡异地笑道:收“老大”的!

我和哥哥将妈妈扶上车,径直回到了家,刚下车,妈妈又恢复了她几十年的工作,煮饭,洗碗,喂猪,洗衣——,一幅温馨又痛心的画面,顿时贴满了我家房屋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早晨,妈妈肿胀的腿消了,妈妈坐在一楼的客厅里,斜着大腿,面带微笑地用手捏着,自言自语道,“好了,好了!”,我和哥哥在旁边静静地聆听,仿佛听着一首遥远的温馨的歌。

中午的时候,我和哥哥去云南办事,临别时,我给妈妈两百元钱,妈妈一个劲地推,说留给孙子用——

我忽然难过起来,我的妈妈总是拒绝我的每时每刻的回报,而我的孩子却总是闹着要经常换新衣!

难道,欠着的就永远还不了,不欠着的,永远给不了——

欠着的永远还不了,不欠着的,永远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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