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车 记 忆(散文)

说起来很惭愧,我第一次看见真实的火车竟然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

当时我站在站台上,看着一个庞然大物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还带着一股子方便面的味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惊喜。

火车的出现绝对是当代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有了火车 ,长长的距离被拉短,绵绵的相思被冲淡。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大学时候和女朋友分隔两地,每到周末,他都要坐火车去女友所在的城市,周日下午再返回,风雨无阻,坚持不懈。临毕业的时候,女孩子提出了分手,小伙子痛哭流涕,拿出一大把火车票给我看,整整齐齐,都是按日期排列的。我无言以对,除去陪他喝酒,束手无策。最终,这些火车票被他全部撕碎,连同一段青春的记忆,感情的弯路扔进了垃圾箱。

我喜欢乘坐火车,尤其是临窗而坐,看着外面的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的树木,星星点点的乡村,弯曲闪亮的河流,灰白的公路,默默无言的山脉,一闪而过,毫不停留,就像人生中好多错过的风景,好多辜负的人,好多不可能再来的时间,前方,才是终点。

有一年,临近年关了,腊月二十七,我匆匆忙忙赶上了一趟回家的火车。可想而知,肯定是没坐票的,就连站立都很困难。我尽量收缩自己,把身体安放在两个车厢的连接处靠近车门的地方,很简单,我是短途,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地方好下车。

狭小的空间内,烟雾弥漫,好多民工的行李箱子塑料桶被褥填充了我周围的缝隙。他们用我依稀能听懂的方言聊着天,有时会哈哈大笑,有时又低头不语。他们的手机都是老式的有键盘按键的那种,竟然还有外放功能,播放着家乡戏,他们跟着旋律哼唱,自得其乐。那一刻,我和他们一样,在这两条铁轨无限延伸的远方,有温暖的家,有倚门而望的家人。

火车 ,奔跑在冬季的原野上,大地荒凉无边,初升的太阳金光闪闪,人生亦是如此,风景在路上,也在心中。前方是终点,也是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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