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荽其实就是香菜,对于它的味道,喜欢的,如痴如醉;不待见的,唯恐避之不及。
我小时候吃到的香菜都是风干的,那时候我们不叫它香菜,叫芫荽,发音是延碎,而且,这竟然是它的学名。
一般是买上好多新鲜的香菜 ,然后像编辫子一样编成一根细长的香菜长条,挂在背阴的南墙上,随吃随取。先冲洗干净,再在案板上切碎了,然后撒在刚刚出锅的热汤面上面。汤面上面已经有了几滴闪着诱人色泽的香油,再加上这一把香菜末儿,瞬间,食欲的大门訇然中开,唾液都开始慢慢泛滥开来。冬天的时候,中午来上这么一碗散发着芫荽香油味儿的热汤面,简直算是最高级享受。正是因为这一画面的深刻印象,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芫荽只能晒干了才能吃,而且只能撒在热汤面上才够味儿。
芫荽让我大开眼界的一种吃法是在我十二三岁第一次吃涮羊肉的时候。那么一大碗新鲜的碧绿的切好的芫荽和红红的辣椒油,粘稠的芝麻酱,晶莹剔透的糖蒜,方方正正的酱豆腐们挤在一起,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看着大人们伸长了筷子夹起一小撮一小撮的香菜末儿,把它们均匀的和自己的小料碗里的白酱一起搅拌着,优雅,自然,又令人无比垂涎。
我试着也夹了一筷子芫荽,这种在我印象中干黄枯萎的调味品此刻变得那么陌生。新鲜的芫荽的味道和鼻腔里闻到的滋味有少许的不同,说不出来,又那么熟悉。这顿涮羊肉,给我的最大记忆竟然是一小碗碧绿的香菜。
香菜的最佳搭配其实就是羊肉,尤其是烤羊肉。滋啦滋啦烤得正热烈的羊肉,散发着焦焦的浓香,撒上那么一把香菜,再用夹子搅拌几下子,嘿!那滋味儿,谈不上回味悠长,也算是过嘴不忘了。尤其是下着雪的冬天,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屋内小炉初沸,满屋子都是香气扑鼻的芫荽味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想起来讨厌香菜的人说,香菜的气味儿就跟飞舞的一种叫做臭大姐的昆虫散发的气味一般,我不禁呵呵地笑了。春天的时候,窗户上有时候就会趴着一只这样的虫子,其貌不扬,气味儿却很大,一不小心摸过的手指上会好长时间都散不去。
芫荽,真是一种奇怪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