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如倒着。这两句民间俗语把人最舒服的状态说尽了。我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总会脑补一个躺着吃饺子的画面,岂不是又好吃又舒服?
饺子在北方的地位和意义绝非任何普通吃食可比,我第一次读《白毛女》的时候,看到杨白劳在除夕之夜躲债归来,从怀里掏出来一截红头绳,还有一小袋子白面,就为了父女二人在过年时候能吃顿饺子的时候,心中感动了好久。能不能吃上一顿白面饺子,确实是那个年代是否过了一个好年的标志。
我娘爱包饺子,用她的话说,这玩意儿省事儿,不用炒菜了。
饺子好吃不好吃,取决于内里的馅料。我爱吃各种素馅的,韭菜,茴香,西葫芦,茄子,甚至黄瓜西红柿皆可入馅。我不爱吃肉馅的,总觉得一嘴咬下去,满嘴油乎乎的,有些发腻。
调制馅料是门学问,我娘把馅调拌好,将筷子在馅盆边一放,就会招呼我尝尝咸寡,寡就是淡的意思,我煞有介事的抄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告诉我娘是寡还是咸了。有时候我妹妹也会眼红我这个工作,和我抢着尝,可是总会招致我娘的一顿训斥和抢白,说上一句,闺女哪有尝馅的?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因为男孩子味觉更发达?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的原因?
我那时还不会包饺子,只会擀皮儿,手忙脚乱着,慌慌张张着,大小不一,厚薄不均的面皮被我拿到桌子上,总免不了被我娘奚落一番。
包好的饺子一个个鼓着肚子,就像孩子噘起来的嘴巴一样,等待着大铁锅里将要沸腾的水。我坐在灶堂前,烧着火,这是我最爱的工作。看着一大锅水慢慢沸腾起来,饺子就要下锅了。它们排列整齐,霹雳扑通的跳下水去,一个猛子就不见了,等到再浮上来的时候,这些饺子的颜色都发生了变化,晶莹剔透,吹弹得破一般。沸腾过两三遍,饺子就可以出锅了。
有了冰箱之后,速冻饺子似乎成为标配了。我不爱吃速冻饺子,总觉得那不是真正的饺子,起码,是一些没有灵魂的饺子。闲暇时光,自己包上两盖帘,倒上几小碟醋,煮熟捞出,开吃啦!最后,还要喝上一碗煮饺子汤,这有讲究,叫做原汤化原食!
这就是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