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这种小吃可能每个地方都有,但是形态不同,味道各异。我吃过的烧饼中,小的就如棋子一般,大的就像一只手摊开来。有的外层遍布芝麻,椒盐,有的就是一张薄饼,简陋得就像没有装修的毛坯房,吃起来寡淡之至,像极压扁了的馒头。
烧饼的本质意义其实就是精细加工的主食,有的再添加些作料,或者塑造成不同形状,但是,不管怎样变化,味道是最重要的考量标准。有一次在京城吃涮锅子,慕名而来的食客竟然在门口排起了长队,蜿蜒曲折,蔚为壮观。轮到我们的时候,肠胃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那一餐,固然美味之至,可是,最令我牵肠挂肚,回味悠长的竟然只是随手点的那两个麻将烧饼。
那是如两三岁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两个烧饼,外层星星点点着几个芝麻粒,被麻酱浸染的外层表皮诱惑地翻卷着,我其实对它是没有多少期待的,直到我的牙齿咬到它的第一口。那种焦香,那种酥脆的口感,那种麻酱的香味儿,一下子把我的迟钝又有些挑剔的味蕾征服了。就为这俩烧饼,这顿饭也值得等待。
我们的本地烧饼其实也很有特色,尤其是一种多层的圆形有旋转花纹的罗圈烧饼实是一绝。这种烧饼的制作工具也很独特,大多数烧饼的烤制,要么敞开锅盖,要么深入灶堂之内,只有罗圈烧饼,上下都有火烤,尤其上层的火炉,独具特色,造型别致,放几个大劈柴进去,噼啪作响着,一炉色香味俱全俱佳的烧饼就出炉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早饭的最佳拍档就是俩刚出炉的罗圈烧饼加一碗洒满蒜汁儿的豆腐脑。烙烧饼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矮小敦实,耳朵上别着一支卷烟,他把一案板的白面加工成长条状,一条白白的泛着油光的面蛇在他手中滚动自如,被分割成一般大小。他开始把两个圆嘟嘟的面剂子摁成一个,以一只手的大拇指为圆心,另一只手快速旋转,一只圆圆的烧饼的雏形出现了。
他把上面的一个火炉从火焰上移开,把一个个白色的圆形烧饼坯子均匀地排布在平底锅里,不多不少,正好十个。盖上炉子,添一根劈柴,火焰正旺,他熟练地从耳朵上把半根烟卷拿下来,就着火光点着了,满足的抽上一口,淡蓝色的青烟伴着一屋子噼啪噼啪的木柴的爆响弥漫开来。
吃这种烧饼一定要趁热吃,一凉,就味道差得很远了。常见大街上,公路边,坐着站着的食客,一手拿烧饼,一手端碗,吸溜吸溜喝几口豆腐脑,再咬上一口烧饼,这种搭配,几乎完美,如果再来一点榨菜,正好放在烧饼正中间的盆地部分,那就可以说空前绝后,无与伦比了。
有一个夏天的早晨,我去吃早餐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个举着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的外地人,一脸的兴奋之状。原来,这是几个外地的游客,第一次见到这种烧饼,很是惊奇,特意拍下来,以作纪念。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激动地手足无措的样子,又看了看我手中被我咬得奇形怪状大卸八块的圈烧饼,忍俊不禁,颇多感慨。
小小的一个烧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