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家公司总经理的郑华有个毛病,喜欢半夜三更潜入无人的屋里。他一不偷二不拿,就爱把别人的家当自己的窝,无拘无束地呆上一晚。当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惯偷,被关了近10年。出来以后,他改过自新,摸爬滚打十几年才开了这家外贸公司。现在他有钱了,可这习惯却上了瘾。为了避免再入歧途,他决不做顺手牵羊的事,只为寻找那瞬间的新鲜和刺激。正因为这样,主人见未丢失东西,也就得过且过。
周末,郑华开车去了浣花小区,带着一叠宣传单往各家各户门上贴。
午夜,他再度光临,见一家住户门上的宣传单正随风飘摇,郑华心里大喜,掏出随身的工具轻轻松松将防盗门打开。
屋内装潢别致新颖,郑华将所有房间检查了一遍, 不禁赞叹道:“ 不错!正合我意!”说着从冰箱里拿了些吃的出来填饱肚子,然后又泡了个澡,这才惬意地躺到了床上。这种感觉就是与众不同,随心所欲地用着别人的东西,睡在陌生的床上,感觉一身的疲惫都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郑华猛地坐起了身,难道主人回来?他赶紧闪身躲到了床下,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不但未开灯而且像在翻找东西。一会儿那人已经摸到了卧室,郑华屏住呼吸从床底钻出,“啪”的一声拉亮 了电灯。
那人被吓得尖叫出声,转身准备逃跑,郑华一把抓住了她。是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小偷呢?
女孩楚楚可怜地求饶:“对不起,我只想找点东西吃,求求你别送我去派出所。”
看她那样,郑华从冰箱里拿了些面包、饮料给她。接过东西,女孩就狼吞虎咽起来。
郑华好奇地问:“你的家人呢?怎么会饿成这样?”
女孩扑闪着一对大眼睛,反倒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全家旅游去了么,怎么回来了呢?”
郑华不禁大吃一惊,看她小小年纪,原来还深藏不露啊!
郑华定了定神,严厉地说:“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把你交 给警察处置!”
女孩吓得哭了起来,泪眼婆娑地说她叫杨雪,家在农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可是黑心的老板看她好欺负,居然不给工资,她便逃了出来,现在没着没落的。这小区她以前常来送外卖,所以轻易地就混了进来
看着她娇小的身材,郑华顿生怜悯之心,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杨雪一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么纯洁的女孩竟然被迫出来做小偷,郑华决定帮她,就让她到公司做文员。杨雪眼里含着泪水,差点感动得要跪地叩谢郑华。
杨雪在公司认真做起了文员,偶尔她也会陪郑华一起去玩刺激的“游戏”。就这样过了一年,看着杨雪聪明能干、善解人意,郑华直接升她做了秘书。
这天,郑华又心痒痒,他叫上杨雪开车去了一个豪华小区,轻易过了保安这关,找到比较偏远的一幢房子,做起了“准备工作”。
晚上,两人再度光临时,果然有一户没人, 郑华拿出绝活,三搅两捅就将门弄开了。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放了张纸条:“爸,我出差去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你自己保重身体!”
杨雪谨慎地将所有的房间检查了一遍,说:“没人。” 可按理说,家里应该有位老人才对啊,难道老人寂寞,到朋友家过夜去了?
郑华和杨雪开心得击掌言胜,然后就各自忙去了。郑华刚打开电视,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了杨雪的尖叫声。郑华慌忙地赶过去查看,只见一个老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郑华用手试了一下,老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郑华拉上杨雪准备离开,可是杨雪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咱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郑华怒吼道:“怎么管啊?管说不定就把命给送掉了!”
“可是,这老人的儿子要一个月后才回来啊!要不,咱们报警吧。”
郑华摇了摇头:“不行,这屋里有指纹,到时候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看老人惊恐的脸,肯定是被谋杀的!”
“那送去火化吧。”
郑华想了想,说这更不行,要是火化的时候发现异常,那不等于自投罗网啊!
想来想去也没有可行的办法,郑华说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可杨雪却跟他较上了劲,凄惨地哭了起来:“郑经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现在这种情况,离开的话我们会良心不安啊!”
郑华看了看她:“ 那你说怎么办?”
杨雪沉思了片刻,说:“俗话说,入土为安。要不我们把他拉到郊外去埋了吧。”
“啊!你吃饱了撑的啊?”
“经理,我求求你了,趁现在天没亮,咱们把老人安葬了,再回来把屋里打扫一遍就什么都没了!”
“那一个月后他儿子回来不见人咋办呢?”
这个问题杨雪倒是没考虑,她眉头紧皱:“有了,到时再弄封匿名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华也只好听命于她,谁让自己进了这“贼”窝呢?
俩人将老人运到了郊外,埋在了一棵大树下。
第二天晚上,他俩又来到屋里收拾“残局”,正打扫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旅行包。
三个人同时愣住了,那男人先开了 口:“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郑华傻了,早知道他会这么早回来,昨天何必……唉!
男人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厉声道:“几天打电话都没人接,我爸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郑华拉上杨雪准备逃跑,只见那男人手臂一挥,将郑华打倒在地。“哼!想跑,门都没有!”
接着,又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郑华身上,疼得他直叫唤。
杨雪迫不得已,冲上去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哭着乞求他:“别打了,求求你! ”
男人一只手抓住一个,愤愤地说:“跟我到派出所再说!”
郑华心里连连叫苦:遇上霸道主,这下完蛋了…
到了派出所后,警察将郑华和杨雪分开审问,他们俩倒心心相印,一口咬定没见过他父亲。
警察也没辙,第二天,他们把杨雪单独带到一间屋子,啥也没问,就让地看录像。
杨雪惊呆了,原来放映的正是郑华被打的惨烈画面,录像中郑华已经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杨雪“哇”的一声痛哭起来,跪到了地上:“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们别再打了!”
警察关掉了录像,杨雪将埋尸的前前后后交待了一通。
警察火速让杨雪带路赶到了掩埋老人的大树下,将尸体刨出来带回派出所。
这时,警察才让杨雪见到了郑华。看着他毫发无伤的样子,杨雪不 解地问:“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郑华更是满脸无辜:“伤??什么伤?”
警察却笑了起来,“那只不过是我们用动画制作的罢了!”
杨雪一听,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杀人罪啊!这下死定了。就在他们都抱着必死之心的时候,警察却让他们把罚款交后就可以离开了。
俩人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警察这才神秘地告诉他们:“老人死于心脏病,他的儿子还准备谢你们呢!但你们私闯民宅,虽然没准备偷窃,还是得接受罚款。”
郑华点头哈腰,回答说:“是,是,我们交,以后再也不敢了!”
经过这次以后,郑华将这个毛病彻底改掉了。他最担心的还是头上这颗脑袋,再怎么玩也不能把它给玩搬家了啊!
作者:牟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