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是中国历史掀开新一页的一年,在这一年里,中国的学生走向街头,通过示威游行、请愿、罢工等多种形式进行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国运动。在这一年里,革命的火种在华夏大地蓬勃发展,势在燎原。
在这一年里,在华夏北疆边陲小镇的一个贫苦农民家中,也诞生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这男孩的父母并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世界的风云变幻,只知道这一年是己未羊年,孩子的母亲虚弱地躺在冰凉的土炕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属羊,这孩子命不好!”
孩子的父亲就是这片大地上千千万万贫农的普通一员,生活的重担、雇主的盘剥、喝粥都断顿的一家老少,让他的脊梁逐渐变成了一把弓,不是满月待发的长弓,而是力竭而衰的残弓,似流星飞逝的不是利箭,而是他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儿。可是,这个男孩的到来还是让他的心里涌起了点希望,他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摸着沧桑的胡子,咂摸了又咂摸嘴巴,终于,扬声说道:“这孩子就叫小福子吧!”
小福子家中几代人都是长工,家境十分贫寒。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福子就印证了这句话,打小不哭不闹,不挑吃不挑穿,还知道帮衬着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割草喂猪、生火做饭,早早就担起了生活的重担。11岁时,他就被迫给地主家去当猪倌,经常是风餐雨宿、食不果腹,他时常听着父母念叨:“唉,这都是命!”
那一年,村里来了一位和善的教书先生,先生识文断字,又有求必应,总是帮着东家写封信,帮着西家修修门,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就连一向不敢麻烦人的小福子父母,也带着小福子去求着先生给孩子起个大名儿,先生摸着孩子黑瘦的脸颊,望着孩子闪闪发光的双眼,再看看满脸期盼的贫穷夫妻,先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叫长福吧!长长久久,福气盈门!”小福子的父母的眼中顿时多了很多欢喜,对着先生千恩万谢,也默许了孩子在劳作之余去先生家里学认字。
从此,长福跟着先生学认字、学道理,那是他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渐渐地,他再也不觉得父母总念叨的“穷都是命啊!”这句话是对的了!他觉得命不是天定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谁规定长工的孩子就要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挨打受骂,没有谁规定这苦日子就是一辈儿传一辈儿!
这种想法像一团火一样,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着,几乎要喷薄而出,把这腐朽的、黑暗的生活付之一炬,让千千万万的穷人们在这烈火中涅槃重生!尽管此刻,已经成长为青年的长福依旧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可是常年的劳作、繁重的剥削并没有让他变得麻木,没有让他妥协放弃,他心中燃着的这团火更加的炽热、更加的旺盛,仿佛是在烧铸着一把破淤之犁,要把这肥沃的黑土翻出一片新天地!
他在茫茫黑夜里寻到了一束光芒,这光芒让他感到温暖,也看到了希望,尽管村里很多的人都畏惧地主老财们手里的枪,害怕官老爷们的报复和欺压。可是,长福却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纸老虎”,即使现在如何的猖獗,也不过都是“秋后的蚂蚱”在垂死挣扎,他要追随着这面红色的旗帜,沐浴着这束温暖的阳光,去开创一个新的世界,到那时,孩子老人们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挨地主老财们的鞭子,不用被官老爷们欺压,到那时,穷人不再是穷人,而是这片土地、这个国家的当家人!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长福在其他乡亲父老还在观望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第一批参加了农会,积极地投身到家乡的土地改革当中,那一年,他27岁!这正是青春灿烂,热血勃发的年华,在这美好的年华里,尽管衣衫褴褛,尽管条件艰苦,但是他和他的战友们心中有火,眼中有光,他们并肩而立,面向旗帜庄严地举起右手,许下了不悔的承诺,他要永远忠于自己的理想信念,永远为了群众百姓而奋斗不止,永远跟着共产党走!
作为县工委举办的首批土地改革训练班里优秀的农村积极分子,长福认真学习领会党的政策方针,更加迅速地成长着,回村后担任农会主任。作为土生土长的穷人家的孩子,长福把一腔热血都倾注在家乡的革命事业当中,他意志坚定,宁折不弯,他披荆斩棘、排除万难,始终坚定地带领着贫苦农民闹翻身,被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亲切地称为“穷人的贴心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崭新的生活即将伴随着黎明降临到这一片黑土地上,可是顽固的“光复军”残部却仍然执迷不悟,继续在这片大地上为非作歹、烧杀抢掠,面对凶狠的敌人、残酷的斗争,长福始终没有退缩,他坚定地投入到剿匪战斗当中,勇敢作战、奋勇作战,他的心里装满了对家乡的热爱,装满了对群众的热爱,更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和期盼,为了新生活,为了新中国,他,选择战斗,选择直面硝烟与敌人!
在激烈的战斗中,长福与战友们一起毫不畏惧,奋不顾身地追击着匪徒,一颗罪恶的子弹却在此刻划破了仿佛凝滞的空气,长福不幸被击中了!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为害一方的匪患终于被彻底剿灭了,可是倒在血泊之中的长福却没能听到胜利的号角,没能亲眼见证这胜利的时刻……
长福牺牲了!那一年,他29岁!
长福的双眼还是微微睁开的样子,那眼眸里还残余着对这片土地的眷恋、对亲人的热爱、对共产主义理想的执着,他躺在这片他眷恋的土地上,这里曾经布满了他的足迹,这里曾经洒满了他的耕耘劳作,此刻则浸染着他的鲜血,而他,却已长眠!他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钢枪,胸前的伤口布满了鲜血,染红了天边的夕阳,染红了亲人、战友们的眼角,那染满鲜血的衣襟与饱经硝烟的红旗遥遥相对,那是不变的信念、永远的赤诚在迎风飘扬!
长福倒下的地方,是他挚爱的家乡,也是他誓死捍卫的土地,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园,而此刻却成为他长眠的所在!
风,呜咽悲泣!
那一湾碧波嫩江水啊,也在低低地吟诵!
而他的战友们,迎着凛冽的寒风,站在硝烟还未散尽的红色大地上,一遍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默默地摘下军帽,向他致敬!
乡亲们把他葬在这片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让他的英魂永远守卫着这片他眷恋的热土,把他曾经的乳名作为这个小镇新的名字,乡亲们郑重地告诫着所有后世子孙们:永远铭记先烈的牺牲,永远铭记先烈为什么而牺牲,永远铭记先烈的名字,永远铭记镌刻先烈名字的旗帜!
长福虽然牺牲了,可是村屯里的年轻人们却都受到他的激励,纷纷投身于革命,守护着自己的家园,建设着自己的家园,传承着党的旗帜,永远追随真理,追随正义,追随共产主义的光芒,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
而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们,血液中镌刻着永不消失的红色基因,他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名字:长福人!